黄智涛:不以物喜,不以己悲

2016-06-17 来源: 概艺原创

艺术家 黄智涛

        熟悉黄智涛的人大概都不会为他最终选择雕刻木头而感到惊讶,他的性格和气质里本就带有某种与木料相近的东西,朴直沉静,坚韧执拗,内在能量强大却表面波澜不惊。而早期从事石雕的经验无疑使他对斧凿的技巧游刃有余,起落间木屑纷飞,造像从混沌中渐次清晰。这一过程在外人看来多少有些枯燥,但对于黄智涛而言却充满创造的愉悦,不停雕琢即是不断取舍,需要很好地掌控和决断,越接近完结心境越发澄明,恰似禅修,内心通达喜乐。从这个意义上说黄智涛对木雕过程的热爱其实远大于作品本身。


作品《穿白衬衫的男子》


作品《父女》

        在工业文明的冷感时代下,越来越少的人有耐心去花时间专心做好一件事,而随着越来越多的新鲜事物涌进人们的生活,它们所带来的新奇感又促使着人们不断探索、挖掘更多有意思的东西,以致于人心越发浮躁,那么该如何使人心重回安宁?每个人都有自己的方式,对黄智涛来说,日复一日的木雕创作就是最好的方式。在进行木雕创作的过程中,随着木料减少的同时,作品本身的内在却在不断增多,作品的凝聚力更加纯粹,从而使得心在创作的过程中不断经受思想的拷问,当心重回安宁,作品才能更加打动观者的心灵。


作品《怀孕的女子》


作品《哑哑》

        人的生命状态一直是黄智涛创作和关注的主体,尤其是以艺术家本人和身边的亲友为原型的人物形象常常闪现在观者眼前。这些造型修长,肢体动作看似笔直僵硬,面无表情的“木头人”呈现出生命中特定时刻的迷惘、不安或虚空,被刻意拉长的形体更加剧了某种孤独静谧的意味。立正的姿势是黄智涛所有人物造型中最常见和最典型的,两臂紧贴身体自然下垂,双腿并拢,目视前方,这一姿势的象征性或许会被人解读为规训与矫正在生命中留下的烙印,其实立正也是身心最简明的一种协调关系,如树木般静立于地面之上,宣告生存本身的骄傲。


作品《男子头像》


作品《站立的男子》

        而选取这种造型可能还有另外一个实际原因,即是材料本身的限制,原木的体积对作品的大小和空间层次构成了天然界限,要想尽可能在体量上获取最大值,只能牺牲大幅度的肢体动作,简化动态。或许在黄智涛看来,有些作品可能永远无法完成,需要持续不停地减法塑形,削减冗繁方可无限接近于存在的真实与完满。


作品《斯傲》


作品《王小二》

        每一件作品的创作周期都很长,在长时间的朝夕相处中,手与木头之间的触摸和情感的交流使得作品本身在一定程度上有了黄智涛的烙印,在这段时间里,黄智涛的一言一行、一举一动都被记录在作品中,他的所思所想、所悟所感借由刻刀传达进作品中,长时间的推敲使得创作的内在越发接近纯粹,“作品是心境的呈现”,这种心境是无法言说的,需要观者在不同的场景中与作品产生对话,从而触及作品背后的精神世界。在黄智涛看来,木头绝不仅仅是一种创作媒介,它跟人一样具有生命,而人无完人,木头也同样如此。黄智涛说,木雕会裂,裂本身也是生命的一种体现,在作品中,裂痕造就了另一种语言,“我和裂痕之间是合作关系”,正是这种合作关系使得黄智涛的作品在完成之后又有了新的变化,时间的印记融入其中。


作品《父亲》

        创作的过程即是修心的过程,黄智涛在将内心深处所潜藏着的东西刻画在作品中时,作品也无形的影响了他的心境,它们之间产生互动、形成交流,最终的结果就是让生命更有意义,趋于饱满,“生命的轨迹与艺术的轨迹是相辅相成的”。在我看来,黄智涛在作品中虽是刻画了“人”的形体,却有佛像的痕迹,与其说是他在“造人”,不如说是他用佛心造像,他从不考虑“造人”像不像的问题,而是着重表现内心深处对于某一形象的感受,这种感受无法言说,需要观者用心与它们产生沟通与交流。


作品《双男子》


作品《双男子》局部

       “不以物喜,不以己悲”,正是这种心境使得黄智涛在创作时保持着虔诚和纯粹,一个人的成长不在于经验和知识,更重要的在于他是否有正确的观念和思维方式,删繁就简,凿除不属于它的部分,残破也可以成为美学,这是对残破的敬重。“艺术家有时也可能迷路走失,但只要他诚心诚意,即使他犯下的过错也有趣味,因为那些过错呈现了他内在生命的现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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