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冠南:一切表达,都与“身体”有关

2017-02-28 来源: 概艺原创

艺术家 刘冠南

       刘冠南的作品里充斥着神性和诗意,并与现实之间保持着可贵的严肃解构关系。对于古典美学的“破坏”与“追寻”相生交错在他的创作过程中,并在作品里生长成了种种隐秘的情绪和仪式感。在他的作品中,我们不难看到他对于材料及其寓言性的把控,这样的把控使他作品的主题性异常强烈,也在很大程度上表现了他对于作品的精神专治。


作品《常在》


作品《肖像研究1》



作品《肖像研究2》


作品《肖像研究》拼图

       两具没有头与手的身体纠缠扭打在一片白骨之中,思想与执行器官的缺失使这场战争变成一场巨大的虚无。这种虚无究竟来自人类本身的无力感,还是社会历史洪流中挣扎的消弭?种种情绪使观看者笼罩在巨大的压抑之中。然而高悬的鹿角光源则提供了一种更为晦涩的隐喻。鹿作为萨满教的崇拜图腾和克苏鲁神话中大地女神的王冠,似乎将路隐约指向了更为原始的、宗教仪式般的救赎。


作品《唯一的本质》


作品《唯一的本质》局部

       身体作为刘冠南作品中经常出现的符号,通常承载着大量的象征意义与功能。《永恒的在场》取自艺术家收购的废旧家具。由它们的组合搭建形成装置的主体,雕塑内嵌其中,那些残破的肢体与书籍的陈列有着相似的节奏,却诉说着不同的语境冲突。身体与知识的并置陈列给观看者带了一种无可逃避的审视目光。


作品《永恒的在场》


作品《永恒的在场》 另一种摆放方式


刘冠南自述:

    不应该有禁忌:

       我2014年做过一件作品,叫Forbidden Colors,名字来自《圣诞快乐,劳伦斯先生》里的一首原声。当时,我刚刚和相处十年的女友分手。我用蜡做了这些阴茎、胸拼成的睾丸和心脏,放在柜子里。一开始我也不知道为什么要用胸拼成睾丸,可能只是形状上有些近似,又都是性器官,像一种源泉,雄性激素和雌性激素依靠它们“喷发”出来。

作品《Forbidden Colors》局部

       后来我发现,其实这件作品,是源于男人对女人的一种想象。那时候自己可能也不成熟,对于感情存在一种幻想。即使是再熟悉一个人,也会心存幻想。在人与人的感情中,觉得未来会变好,就是幻想的一个信号。在当时那个时间点,这种幻想对我影响很大。它有一定的纪念性,但更恰当地说,做这件作品是一种修炼。禅宗修炼,要劈柴,我的修炼,就是做一个东西,做完后,原来没想明白的事就想明白了。


作品《Forbidden Colors》局部

       在我看来,柜子就是一个身体,它有不同的腔室。我能把它打开,放些东西进去,然后再关上。有可能是永远地关上,也有可能会时不时地打开。在这个“腔”里,我把阴茎和睾丸两个放在不同的抽屉里,加上上面放心脏和带刺铁丝的腔体,各自都不挨着。能隔着玻璃看见的只有心脏,但看不见的也可以被选择。


作品《Forbidden Colors》

       和心脏相比,这些阴茎和睾丸更私密,但它们不是禁忌。禁忌本身也是一个很可疑的词,我觉得,在生命中不应该有禁忌存在,我们也不应该对一个人心存幻想。

作品《Forbidden Colors》


脆弱的东西特别好看:

       最近几年,我开始关注材料。我喜欢用比较脆的东西,因为它们时间长了会变成粉末。比如腊会变形,发泡胶会膨胀,它们脆弱,不永恒,就像身体,总会消失。我喜欢那些会消失的东西。而且脆弱的东西都特别好看,你会忍不住想保持它的形状。


作品《静默之泉》


身体和精神:

       我一开始并没觉得,我的大部分作品和身体有关,通过读书、思考的梳理才发现了这么一条脉络。最早的时候,我在学校,做的都是很传统的东西。我试图做一些不太一样的东西,做了以后,我会思考——为什么要这么做?我很感兴趣精神性和神性的概念,很多时候它们都同一个概念。艺术中的精神性是一种不可言说的东西,它可以为很多事情所用。比如宗教,几乎所有的宗教最开始都反对图像崇拜,但大多数宗教最后还是走向了它,这是神性利用了艺术中的精神性。


作品《logos1》


作品《logos2》

       我发现自己很多感受的表达,都是建立在身体上的,做作品的时候,我总是把很多东西都当做一种有身体功能的东西,用它们代替身体,所谓“道成肉身”。 我为什么要把一个佛像的造型变成人的身体?把佛变成人体,就要尽可能地去掉诸多外在的属性,比如他的面相、服装。我们通常是看不到佛的身体,耶稣也是一样,因为身体是非常神性的。


作品《logos3》


作品《logos4&5》

       在我看来,我们对文化的认识就建立在“身体”的概念上,这个“身体”无所不包。而我关注的是人处理“身体”的方式。古典时期,身体就是完美的典范。基督教时期,身体只是一种图像性的辅助,因为老百姓不识字。到了文艺复兴,又开始回到“典范”中。我们对待身体的态度一直在变化。这背后就反映了一种意识形态。今天的博物馆,就像一个停尸间,破碎的身体碎片,表现出我们对于历史的残暴。我们让那些身体脱离了原来的语境,然后重新打造出一个攻坚,让它们“还魂”,但实际上,它们已经都“死去了”。


作品《主体》

       我们今天的生活,越来越扁平。它未必不好,但会让人感觉到恐惧。而通常是在“性”中,我们能感受到活着的感觉,它把人带入极致的存在感里面,并在一定程度上可以缓解我们对于死亡的恐惧,给我们的肉身以片刻的纵深和永恒。


作品《最后的胜利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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